1979年3月14日下午，越南北部高平省的山林间突然安静得吓人。

前一秒还枪声大作的山洞口，这会儿连个屁都听不见了。

喷火兵张国庆抹了把脸上的黑灰，盯着洞口直发愣——那些从岩石缝里冒出来的烟，咋就变成火苗了呢？

这地方当兵的都管它叫"380高地"，其实就是个石灰岩山坡，跟茶灵县和重庆县搭界。山腰上两个大洞连着一堆小洞，活像个马蜂窝。越军撤退时一股脑钻了进去，俘虏交代里头猫着170多号人，硬是把这儿整成了个地下碉堡。

部队早就把周围阵地拿下了，就这个破洞死活啃不动。工兵先用炸药炸了两次，门是炸开了，可越军在里头架着机枪，谁露头谁挨枪子儿。火箭筒和无坐力炮也试过，炮弹打进去就在洞壁上蹦跶，连根毛都伤不着。后来有人出主意往里头灌汽油烧轮胎，结果火是点着了，架不住洞太深弯太多，烧到一半就熄火。

前线指挥部急得直跳脚，一个破洞愣是拖住整个团的进攻节奏。"调喷火兵！"这命令下得那叫一个干脆。要说喷火兵这玩意儿，平时真不咋用，又笨又重还费油，跟个移动的煤气罐似的。可眼下这情况，还真就它最管用。

福州军区喷火8班正在后头猫耳洞里歇着呢，天刚擦黑就接到命令要往班萨斗赶。班长杨田把弟兄们叫到一块："这回是硬仗，都给我打起精神来。"这话说得轻巧，可谁心里都门儿清——这趟差事搞不好就得交代在这儿。

夜里行军那叫一个遭罪，背着几十斤重的喷火器摸黑走了十几公里。越军的封锁线上子弹嗖嗖地飞，炮弹时不时在附近炸开花。"他娘的，这哪是行军，简直是玩命！"有人小声嘀咕。杨田回头就瞪眼："少废话，跟紧了！"

天亮前总算赶到战场东侧的开阔地。副参谋长把情况说得明明白白："洞里火力猛得很，喷火必须一次成功。"特别提醒他们洞是通的，小心火焰反冲。杨田盯着地图琢磨半天，带着全班往前挪。

洞口的越军还在不停开火，几个小洞口跟放鞭炮似的突突冒火光。战壕里的步兵看见喷火兵过来，小声嘀咕："火神爷来了。"张国庆主动请战，把决心书往上一递："我申请入党，让我打头阵。"杨田啥也没说，就点了点头。

他们先试着从左边靠近，结果岩石太陡架不住喷火器。绕到右边蹲在大石头后头观察，洞口早被炸得稀烂，铁门歪在一边，地上全是碎石和炸断的电线。杨田和张国庆匍匐前进，找到个合适位置架好喷火器。

"打！"随着命令，一条火龙呼啦就钻进了山洞。张国庆连着喷了三瓶，王元栋带着第二组接着上。洞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动静，听着像是有人在骂娘。不到半个钟头，14瓶油料全喷完了，整个山洞烧得跟炼钢炉似的，连洞口的石头都烫手。

步兵最后用炸药把洞口彻底封死，里头再没传出半点动静。这场仗打完，喷火8班记了集体一等功，张国庆他们几个的名字也写进了战史。可这帮爷们儿平时压根不提这茬儿。有人问杨田当时怕不怕，他咂吧咂吧嘴："怕啊，可要是不上，死的就得是咱们弟兄。"

那个山洞后来被彻底炸塌，再没人打开过。170多个越军永远留在了里头，喷火兵的那把火，不仅烧穿了敌人的防线，更烧出了中国军人的血性。有些仗打完了就完了，可有些仗，注定要被记上一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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